85 分歧

欧阳明皱起眉头，“敌人应该也配备了夜视装备，这就增加了埋伏的难度。”

家瑞却不这么看。“但也会使他们大意。”

“我觉得你刚才的办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。”

“可躲起来就发现不了敌人的情况了？对付一个人还行，但对付一群人，恐怕够呛吧？”

“我们可以先躲起来，等把敌人全都放过去然后再出来。敌人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竟然在他们身后。”

家瑞也眼前一亮，“这样，他们的兵力分布情况我们就可以一目了然。而且从身后偷袭，敌人一时半会儿难以判断。”

确定了作战方针，两人立刻寻找隐蔽地点潜伏下来。从敌人来的方向看来，两人的身体都被巨石阻挡，从红外夜视仪里根本看不到他俩。

过了大约一个小时，他们听到细碎而杂沓的脚步声。

欧阳明的声音从耳机传来，“不要轻举妄动，听我口令再出去。”

家瑞很快就听到有人从身边经过，但欧阳明却没有命令出击。家瑞只好耐着性子等待。一直等到脚步声都听不见了，欧阳明才低声说道：“跟上去。”

家瑞赶忙从隐蔽处钻出来，一眼就看见前方有几个莹白色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向远处进发。家瑞粗略数了数，大约六七人。待敌人走出约两三百米开外，欧阳明才命令道：“使用狙击步枪，先打走在最后的敌人后脑。准备。”

家瑞举枪瞄准，这个距离使用狙击步枪很轻松。

“打。”

欧阳明一声令下，两颗子弹就低吟着飞了出去。走在最后的两个敌人无声地倒地。虽然装了消声器后枪声在三百米外根本听不到，但敌人不愧为训练有素。竟然立刻就察觉了。剩下的四五个敌人东躲西藏寻找掩护。家瑞他俩希望悄无声息地将所有敌人都干掉的如意算盘落了空。

家瑞瞅准一个家伙没来得及藏的一条腿开了一枪。那家伙赶忙将腿缩回去。痛苦的嚎叫随即传来。家瑞知道，那家伙中弹了。

欧阳明见敌人反应迅速，缩在掩护物后面不出来。一时也有些无计可施，只好不时开两枪压制住敌人。敌人只能听到石头或者树木被击中的声音，无法从枪声中判断射击者的方位。又不敢探头出来观察，只好将突击步枪伸出掩体，胡乱射击给自己壮胆。

家瑞突然灵机一动，对欧阳明说道：“你在正面牵制敌人，我从右侧绕过去。”

“不行，太冒险了。”欧阳明不同意。

但家瑞却依然我行我素，他在追哈桑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。那时候还是白天。“掩护我。”说完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。

欧阳明气得大骂。但他不是刚强，无权指挥家瑞，只好边打枪边转移阵地，希望让敌人摸不着头脑。

家瑞像上次那样迂回到敌人侧面，又干掉了两个敌人。这时敌人也发现了他。一时间狙击步枪、突击步枪都向他招呼过来。家瑞见战机已失，只好迅速撤回。尽管跑得不慢，防弹服上还是中了几枪，幸亏并无大碍。

现在敌人终于学乖了，龟缩在一起，分工防护各个方向。再想迂回突袭已经很难奏效了。

家瑞突然想起什么。“你说敌人训练有素？”

欧阳明答道：“肯定的。”

“他们虽然中了埋伏，但应该知道我们只有两个人。干吗那么胆怯？我还敢迂回攻击呢？他们怎么就那么怂，只知道躲在掩蔽物后面不出来？”

“也许是黑夜里情况不明，怕吃亏。”

家瑞不相信。“如果怕吃亏，他们干吗不撤退？”

欧阳明答道：“应该是怕我们追击吧。”

“不对，利用夜色撤离是非常方便的。我们未必敢追。”家瑞眼前一亮，“他们是在等待援兵。”

欧阳明也吓了一跳。“你是说，他们想拖住我们，等援兵过来包围我们？”

“完全可能。”

“有道理，我也感觉敌人应该不止这几个人。”欧阳明果断地说道：“那我们只能立刻撤退了。”

家瑞却又有别的想法。“不，不能这么便宜他们。你在这里牵制他们。我去迎接敌人的追兵。”

欧阳明坚决反对，“现在敌众我寡，我们又已经暴露了行踪，再拖延下去会吃大亏的。”

“我们已经干掉了四个敌人。剩下三个敌人其中还有一个伤员。他们已经无力向我们进攻了。”

“可你别忘了，还有一批敌人正往这儿赶。”

“所以，我要去伏击他们。”

欧阳明差点被气乐了。“你一个人伏击一批敌人？你以为敌人都是酒囊饭袋，站哪儿不动等着你一枪爆头？你这不是战斗，你是在玩命，一个特战队队员如果不能冷静分析局势，只凭意气用事，是会把自己和战友陷于危险境地的。我们必须撤退。你必须服从命令。”

家瑞义正言辞地答道：“可是一个特战队员应该以保卫国家安全为天职。”

他明白欧阳明罗列的那些不利因素，但他并不放在心上。他一门心思要把这群偷袭自己的敌人消灭掉。这不仅仅是个人恩怨。一伙敌人竟敢明目张胆再次闯入国境内横冲直撞，这是军人的耻辱。如果他们把国境线当成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菜园门，国家的尊严何在？人民的安全何在？他作为一名A国的特战队员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。胆敢闯进来就要教他们有来无回。

欧阳明被家瑞的勇气感染，语气缓和下来。“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报告回去。通知大部队在边境线堵截他们。这也是我们的职责。”

“可是等我们跑回去报告，敌人早就跑了。”

“可我们也应该冷静分析敌我双方的态势啊。双方力量如此悬殊，我们毫无取胜的可能。拖延下去只会更遭。”

家瑞明白，已经很难说服欧阳明了。提议道：“这样吧，你在这里牵制敌人半小时。然后你就自己撤吧。我去迎敌。我们在直升机降落点会合，如果我回不来……”